第5094章 冰森劫·母子契
永冻森林的月光总带着冰碴子的凉,阿霜刚给木屋前的冰雕崔爱君像裹上防寒的毡布,就听见东麓传来震耳的咆哮。那声音不是寻常冰魇兽的嘶吼,带着股撕心裂肺的痛——像有什么东西被生生从骨头上剜了下来。
阿焰正用火塘的余烬烤着块兽肉,木牌上的火焰花突然剧烈跳动,烫得他差点脱手。“是母兽。”他抓起燃冰铳往门外跑,老林工的日记里画过母冰魇兽的模样,体型是普通冰魇兽的三倍,冰甲上长着倒刺,最可怕的是它的“寻子瞳”,能透过冰雾看到血亲的气息,“工会的人说,上个月围剿时漏了只幼兽,怕是……”
话没说完,一道黑影撞破了木屋的篱笆,冰甲上的倒刺刮着冻土,留下深深的沟壑。母冰魇兽的左眼淌着墨绿色的血,显然受过重伤,它的前爪死死刨着地面,冰屑飞溅中,嘶吼道:“把我的孩子还给我!”
守在木屋周围的几个孤儿吓得缩成一团,其中最小的阿木突然举起手里的布包,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:“我们……我们并没有伤害你的孩子啊,只是睡着了而已啦。”布包被他抱得紧紧的,隐约能看出个蜷缩的轮廓,边缘渗出淡淡的寒气。
母冰魇兽的寻子瞳突然亮起红光,死死锁定布包: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它的冰甲开始渗出白雾,这是发动“冰陨术”的征兆——能将方圆百米的生物冻成冰雕,“不然的话就让你们都得陪葬。”
阿焰举着火铳对准它的咽喉,那里是冰魇兽的弱点,可木牌的火焰花却在这时暗了下去,仿佛在阻止他。阿霜突然拽住他的手腕,左眼的蓝光映出母兽冰甲下的纹路——那上面有个小小的爪印,与布包里幼兽的体型完全吻合,“它的冰甲在开裂,撑不了多久了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幼兽可能真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孤儿堆里冲出来,挡在母冰魇兽面前。是阿竹,那个总爱跟在阿霜身后学雕冰的女孩,她的右手缠着绷带,是上个月为了捡掉进冰缝的冰雕刀被冻伤的。“你别伤害他们。”阿竹的话没说完,眼泪就滚了下来,砸在冻土上,瞬间冻成了透明的珠子,“幼兽是我藏起来的,跟他们没关系。”
母冰魇兽的寻子瞳转向阿竹,红光里突然混进丝淡蓝——那是崔爱君留下的寒气气息。它的嘶吼声猛地顿住,冰甲上的倒刺竟慢慢收了回去。
阿焰这才看清,阿竹的绷带下露出片淡蓝色的皮肤,像极了崔爱君手腕上的冰纹。老林工的日记里有过一句没头没尾的话:“霜婆婆捡的女娃,血脉里掺着冰魇的寒气。”阿竹被母冰魇兽的鼻息吹得头发乱飘,却死死抿着嘴不肯退。阿霜突然想起三天前,他撞见阿竹在西麓的冰窟里偷偷烧艾草,当时她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东西,见人就慌忙藏进冰缝。
“阿木,把布包打开。”阿焰的声音很稳,他慢慢放下火铳,木牌的火焰花在掌心亮起,映得母兽的冰甲泛出红光,“让它看看。”
阿木哆嗦着解开布包,里面躺着只浑身覆雪的幼兽,眼睛紧闭,四肢蜷缩,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。最奇怪的是它的冰甲,泛着与阿竹绷带下相同的淡蓝色——显然,这只幼兽并非普通冰魇兽,它的血脉里混着别的东西。
母冰魇兽突然发出呜咽般的低吟,寻子瞳里的红光褪去,露出深深的疲惫。它小心翼翼地伸出前爪,冰甲在离幼兽半寸的地方停住,仿佛怕自己的寒气冻伤它。“它中了‘腐冰毒’。”阿霜蹲下身,指尖碰了碰幼兽的冰甲,那里的蓝色正在变暗,“是西麓遗迹的瘴气,会慢慢侵蚀它的血脉。”
阿竹突然哭出声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那天在遗迹附近捡到它,它快冻僵了,我就把它藏在冰窟里,用婆婆教的‘暖冰术’给它取暖……可它还是越来越冷……”她的绷带突然渗出血,是刚才挡在前面时被母兽的倒刺划破的,血滴落在幼兽身上,淡蓝色的冰甲竟泛起了丝暖意。
母冰魇兽的目光落在阿竹的伤口上,突然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。阿竹的伤疤处泛起蓝光,一段模糊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:崔爱君抱着个刚出生的女婴,站在冰窟前,将一滴自己的血滴在女婴眉心,“以后你就是冰魇与精灵的桥,要护着它们,也护着森林……”
“是婆婆让你这么做的?”阿霜的声音发颤,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崔爱君总在阿竹雕冰时悄悄看着她,为什么她的暖冰术比自己还熟练——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冰术,是崔爱君用精灵血脉改良的“共生术”,能让人类的血与冰魇的寒气相融。
母冰魇兽突然仰天嘶吼,声音不再带着戾气,反而像在呼唤什么。片刻后,无数只小型冰魇兽从森林深处跑来,围在木屋周围,却没有发动攻击,只是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气息。“它们在守护。”阿焰看着木牌上的火焰花与母兽冰甲的蓝光交织在一起,“老林工说,冰魇兽其实通人性,只要不伤害它们的幼崽,就不会主动攻击人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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