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打死
奶奶临终前反复叮嘱我:“囡囡,记住,家里进蛇千万不能打,那是祖宗回来看我们了。”
拆迁队挖开我家老宅地基那天,我亲眼看见十七条花纹各异的蛇钻进了墙缝。
当晚项目经理七窍流血暴毙,死状像被巨蟒缠绞过。
开发商请来的风水先生绕着老宅走了三圈,突然跪地磕头:
“快停手!这下面盘着蛇祖,打不得!”
我盯着卧室墙上新出现的蛇形印记——
那分明是奶奶出嫁时簪子的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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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咽气前,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,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,嘴唇哆嗦着,反复就那一句话:
“囡囡,记住,家里进蛇千万不能打,那是祖宗回来看我们了……不能打……打了要出大事的……”
那眼神里的恐惧和敬畏,不像临终糊涂,倒像是用最后一点力气在传递一个比性命还重要的秘密。
我流着泪点头,说奶奶我记住了,您放心。
她这才像是耗尽了所有灯油,手一松,眼睛缓缓闭上。
奶奶下葬后,老宅就彻底空了。
父母早年在城里打工出了意外,我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。
如今奶奶也没了,这栋摇摇欲坠的老屋,连同关于“祖宗蛇”的古怪叮嘱,成了我和过去唯一的联系。
直到半年前,拆迁的通知贴到了村头。
开发商看中了我们这片地,要建什么度假山庄。
补偿款不算高,但对我这个在城里勉强糊口的小职员来说,是一笔能改变现状的巨款。
村里大多人家都签了协议,只有我,摸着老宅冰凉的土墙,想起奶奶的话,心里总梗着一根刺,迟迟下不了笔。
开发商没了耐心。
那天一大早,几台黄色的挖掘机就轰隆隆地开到了老宅门口,后面跟着项目经理姓王的那个胖子,腆着肚子,叼着烟,一脸不耐烦。
我接到邻居电话赶回去时,挖掘机的铁爪已经刨开了院子里的地皮,碎砖烂瓦飞溅。
“王经理!不能挖!这房子有讲究!”我冲过去,试图拦住他们。
王胖子吐了个烟圈,斜眼看我:
“讲究?什么讲究?不就是想多要钱吗?我告诉你,协议你签也得签,不签也得签,今天这房子拆定了!”
“不是钱的事!是我奶奶说过,这房子下面……”
“下面有金子啊?”王胖子嗤笑一声,打断我,对手下一挥手,“别理她,继续挖!”
铁爪再次落下,狠狠地啃噬着老宅的地基。
泥土翻卷,露出下面潮湿的、散发着陈腐气味的土层。
突然,工人们发出一阵惊呼,纷纷后退。
只见挖掘机抓斗带起的泥土里,有什么东西在扭动,不止一条!
是蛇!
大大小小,得有十几二十条!
花纹各异,有菜花蛇,有水律蛇,还有几条我从来没见过的,通体乌黑或带着诡异红斑的。
它们似乎被惊扰了清梦,从被破坏的地基缝隙和墙根深处钻出来,在地上慌乱地游窜,吐着信子,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。
工人们吓得抄起铁锹棍棒,就要动手。
“别打!”我尖声叫道,奶奶的叮嘱在耳边炸响,“不能打!那是祖宗!”
王胖子也愣了一下,但随即骂骂咧咧:“妈的,几条长虫就把你们吓成这样?赶紧弄死清场!耽误了工期你们赔得起吗?”
“王经理!真的不能打!”我几乎要跪下去求他。
可已经晚了。
有几个胆大的工人,已经挥舞着铁锹拍了下去。
一条小儿臂粗的菜花蛇当场被拍扁了脑袋,尾巴还在痛苦地扭动。
其他的蛇受惊,迅速四散,但它们没有逃远,而是像有某种默契一般,一条接一条地,飞快地钻回了老宅墙壁那些更深的裂缝和地基的孔洞里,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留下地上几道粘湿的痕迹和那条死蛇。
现场一片死寂,只有挖掘机还在空转着发出轰鸣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,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。
我清楚地记得,是十七条。我数了,十七条蛇钻回了老宅的墙体。
它们看我的眼神,冰冷,却又像是带着某种古老的审判。
王胖子啐了一口:“晦气!赶紧把死蛇扔了,继续干!”
工人们面面相觑,但不敢违抗,清理了死蛇,挖掘机再次轰鸣起来。
我站在原地,看着铁爪一次次撕裂老宅的身体,感觉像是在撕扯我自己的血肉。
我知道,有什么东西,被彻底触怒了。
当晚,村里就传开了消息。
王胖子死了。
死在他临时的工棚里。
据说发现时,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眼珠子暴凸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,脸上是极致的恐惧和痛苦。
最诡异的是,他身上没有明显外伤,但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紫绀,尤其是脖颈和躯干部位,有一道道清晰的、像是被什么巨大力量紧紧箍缠过的淤痕,深可见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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